第八章-彭透斯（二）

　　“‘不管你是誰，’我繼續(xù)說，‘我請求保佑我們一切順利！原諒那些將你帶走的人吧！’

　　“‘你在嘀咕什么？’一名船員叫了起來，‘別向他作禱告吧！’

　　“別的人也嘲笑我，我根本無法與他們對陣。他們中間一個最年輕最壯實的小伙子，其實是個兇狠的殺人犯，作案后逃亡出來，他抓住我的衣領(lǐng)，把我朝水里扔去。我如果不是偶然抓住船上的一根繩索，肯定會淹死。這時候，大家七手八腳地把男孩拖上大船，他躺在那里，像是睡熟了。后來，他被大家叫醒，于是來到船員中間，大聲問道：‘你們?yōu)槭裁创舐曅鷩W？我怎么會來到這里？你們要把我送到哪兒去？’

　　“‘你不用害怕，’有一個陰險的船員回答說，‘告訴我們你愿意去的港口，我們將按照你的心愿，把你一直送到那里。’

　　“‘好吧，’男孩說，‘請你們把船開往那克索斯島，那里是我的故鄉(xiāng)！’

　　“這批騙人的水手假心假意地答應(yīng)他，并且吩咐我立即揚(yáng)帆，準(zhǔn)備啟程。那克索斯島位于我們的右邊。可是當(dāng)我升帆時，他們卻向我眨眼低聲說：‘你這個笨蛋，你在干什么？你難道瘋了嗎？向左！’

　　“‘我不明白，那請你們換一個人來執(zhí)行命令！’說完我就退到一邊。

　　“‘好像航行真的離不開你似的！’一個粗暴的人嘲弄地說，同時走上前來，升起船帆。就這樣，那克索斯在右邊，船卻向著相反的方向前進(jìn)。男孩似乎這時才發(fā)現(xiàn)他們的騙局，他嘴角掛著一絲冷笑，在后甲板上眺望著大海。他佯裝絕望的樣子，哀求著：‘呵，水手們，你們答應(yīng)把我送到那克索斯，現(xiàn)在行駛的方向錯了！你們這批人欺騙一個孩子，那是沒有道理的。’水手們只是嘲笑般地看著他和我，手上不停地劃槳，沒有改變方向。突然，船拋在海上，一動也不動了，好像擱淺似的，不管水手們?nèi)绾斡脴獎澦�，都無法前進(jìn)。一會兒，葡萄藤纏住了船槳，藤蔓攀上了桅桿。

　　“巴克科斯——原來男孩就是他，神采奕奕地站在那里，前額束著葡萄葉做成的發(fā)帶，手中握著纏著葡萄藤的神杖，在他的周圍伏著猛虎、山貓和山豹。香甜的葡萄酒味傳遍全船。水手們嚇得跳了起來。第一個人剛要叫喊，發(fā)現(xiàn)他的嘴唇和鼻子已連在一起，變成了魚嘴。其他人還沒來得及發(fā)出驚叫，就遭到了同樣的命運(yùn)：他們身上長出了藍(lán)色的鱗片，脊背彎曲起來，雙臂縮成了鰭，而兩只腳早就變成了尾巴。所有的人都變成了魚，從甲板上跳入大海，上下漂游。船上一共２０個人，只剩下我安然無恙。不過我四肢發(fā)抖，隨時等著失去我的人形。可是，巴克科斯卻友好地走上前來，因為我沒有傷害過他，所以他說：‘你別害怕，請把我送往那克索斯。’當(dāng)我們到達(dá)那里時，他把我拉在祭壇旁，將我封為侍候神祗的仆人。”“我們已不耐煩聽你這套廢話，”國王彭透斯叫道，“來人，把他抓起來，叫他受千種苦刑，然后把他押在地牢里！”奴仆們遵命把他捆綁著關(guān)進(jìn)了地牢。可是一只看不見的手卻把他放走了。